我的家乡,是东北平原上一个普通不过的小镇子。和其他乡镇一样,有一条河流在这里流过。也许我们的祖先在选择落户的时候标准都一样吧,饮水是生存的最主要的条件。具老人讲,很多年前的时候,镇子里的人都喝这条小河旁边的一口大水井里的水。现在看来其实就是这条河的水。
    这条河不宽,很小,小到甚至于没有名字。夏季雨季到来,也不过十几米宽。如果遇到干旱的年成,甚至只有两三米宽的河面。但是它曾经甘甜的河水,确实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居民。等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人饮用这条河流的水了,存在多年的古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填平了。但是这条小河又是我们儿童的乐园。冬季我们在冰封的河面上快乐的滑冰。夏季在河边涤荡弄脏了的脚丫,甚至光着屁股在河水里洗澡。这条小河和其他无名小河一样,不算湍急的流水里,滋养着野生的小鱼。这些小鱼,自然吸引着我们这些顽童,这些小鱼,伴随我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们并没有渔网,大概是这里没有大规模的水库和河流,所以没有打鱼为生的渔夫。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就没有渔网这个概念。我们捕捉小鱼的办法最开始是摸鱼。摸,就是卷起裤脚,在河边一边戏水一边用手在草根处、河水转弯里捉鱼。这样的办法当然不会有很多的收获,我们只是摸来一条两尾的小鱼,养在家里的罐头瓶子中。后来河边出现一位老者。他坐在河边用一根竹竿钓鱼。听大人讲,他是下放的黑五类。我们这些孩童对什么是黑五类没有兴趣。最能吸引我的,莫过于他那根紫檀色的不知道把玩多少年的竹子鱼竿了。这根鱼竿,也许是被他抚摸多年的缘故,也许是外面有一层漆类。总之是随时都发出柔润的光泽。老者用一根和他的胡须一样颜色的钓线来捕捉水下的小鱼。奇怪的是,不论收获多少,他每天都把钓获的鱼儿又放流回河流里边去。对他这样的行为我很惊讶,也很不解。在逐渐和他熟悉以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把辛苦捕获的鱼放掉呢?他的回答令我深思很多年。他当时大致是说鱼儿没有什么过错,它们只是一时贪吃而被钓获,这样的小错误,不应该让它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只要教训一下,就应该还给它们自由。这样深奥的话语,不是我这个幼小的心灵所能理解的。我也用鲜活的蚯蚓,去和他交换一两尾能在罐头瓶子中喂养的小鱼,他告诉我要经常的给鱼换清水,说是虽然鱼儿已经离开了它们的家园,但是也应该给它们一个更清洁的环境。
    而一两尾小鱼并不是我的目的,我总是期待更多的收获。鱼儿也总是在我把第五条或者第六条小鱼放到罐头瓶子里的时候集体死去。这样我就需要新的小鱼来饲养,我也盼望能亲自钓上一尾属于我自己的鱼。终于,在我拆散家里的扫帚去寻找笔直的竹子和拿梯子去攀登电表箱子期望得到铅丝的时候,被爸爸着实的教训一顿,并且摔碎了我的罐头瓶子以后,这个垂钓的梦想被彻底的打破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把扫帚一个大罐头瓶子甚至也是家当之一的时代,在家门口小河里钓鱼都成为了泡影。多年以后,我才理解到应该是我去翻看电表箱子这样危险的事情惹的父亲动怒吧。
   再过一两年,那老者也因为政策改变而搬回了城市,闭塞的乡镇也成了城市边缘最大的集贸市场。甚至有工厂在这里安扎生产了。我的大罐头瓶子也被玻璃砖做的鱼缸所取代。里面喂养的也不再是可怜的麦穗和瓜子鲫,取而代之的是两尾鲜艳的金鱼。
   伴随着我的成长,小河越来越小,从前还是不算湍急的河水,逐渐变成一条时常断流的小溪,到后来一滴水也没有了。虽然我早已经离开家乡多年,但是每当我回到家乡,我就会来到从前的小河,现在的一条延伸蜿蜒的沟壑去看一看,寻找从前残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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